据说走出一段恋情的阴影的最好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恋情,那么逃出一部好电影的梦魇的最佳策略就是再看一部好电影。谢天谢地,看了《无用》,我终于逃出《色戒》迷城了。
《无用》令人感触良多。影片还是胜在题材、立意、切入点,贾樟柯又一次狠狠掐住了时代的七寸。说他现在“重历史、轻审美”也许颇为准确。但“重历史”也有高下之分,盼着贾樟柯堕落的看官们又要失望了,贾樟柯的历史情怀无关千秋霸业,更非赶潮流数风流人物,而依然根植于他在《小武》时代就觉醒的对此时此刻此地无可挽回地正在形成的历史的警惕、伤感、和愤懑 – 那是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全速转型中千千万万个人的社会关系断裂、家园丧失的历史。在这样的速度和力量面前,大概唯有记录片才能为这脚步匆匆的时代留下点诗意。
贾樟柯的纪录片语言在迅速进步,《无用》已经比《东》实沉多了,但仍感觉他可以做到更好、更流畅。三段式的影片中第一段是冷抒情,导演节奏拿捏得最好,压抑到最后的情绪在一曲黄家驹《情人》的诱导下静静蔓延;第二段是纯记叙,风头则全被马可抢去
《无用》,从绚丽湿润的广州到尘土飞远的山西,一个从逆向的角度,阐释“回归”;一个从顺向的角度,诠释“逝去”,但不管是回归还是逝去,都在讲,穿衣这件事,已经失去了我们的文化和情怀,越来越工业化,越来越和传统疏离。
我们民族的汉服,在现代,也只是重要场合,拿来作为噱头的点缀。我曾去湖北荆州博物馆拍过关于马山丝织品的纪录片,深深感到几千年前的古代织物如此精美,而在穿衣方面,古人的智慧和品味,丝毫不输与现代人。而这些都被现在千篇一律的工业化淹没了,甚至流传几千年的楚绣也行将失传。
想起另外一部台湾导演拍摄的《红谷子》,表现的是我们的传统农业的消逝,越来越多的化肥、农药、除草剂等现代化学产品,代替了有机种植,稻米种类也越来越向着高效多产“进化”。这种进化和高效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就是倒退。张以庆就说过:“有一种进步叫倒退”。我们失去的是我们的农耕传统,种下的只是转基因的苦果。
片子分两部分,广州和山西,一个现代活跃,一个粗粝木讷。两个段落是用土是用“土”这种物质过渡的
几个月前下载了贾樟柯的许多电影,我喜欢贾樟柯的电影,总是从小人物入手,记忆的生活的气息扑面而来。直到今天看了《无用》。。
说起来是纪录片,实际上我觉得只能算部分记录片,第二部分像马可之无用的广告。
片子叙述了三个部分。
首先实在一个服装厂,里面的人们麻木的工作,脸部表情呆板,手上动作重复,缝纫机卡兹卡兹的动着,开始了几乎长达10多分钟的沉默,只有服装厂的工人的特写,工作环境。熟悉的叮铃的电铃声,重复快速的叮铃声,令我记忆起我高中一年级时候的下课铃声。工人们都陆续的走出车间,碗柜里面是放着的杂乱的吃饭的碗,各式各样的铁碗,还特别的拍摄了七八个年轻男子翻铁闸门和瘦小的直接钻门洞的场景。这群小年轻是不是跑出去找网吧上网去了,这么想着。接着镜头转到了商场里,似乎是奢侈品类,明显的Dior广告,好似成都人一样的女声普通话(普通话也听得出来?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我觉得女普通话像我在埃塞回京路上请我吃过三明治和青蒿水的姑娘,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你觉得像哪儿就那儿吧)
三段式叙事,广东服装公司人们机械性的生存状态,设计师马可的坚持,对服装设计的理解,山西汾阳服装裁剪的没落,最后只能是简单的缝缝补补。三段叙事中,两两本不想干的事通过无缝衔接转到下个故事,最典型的就是马可开车到山西,车过去后出现后面的人物去缝制衣服,来转场,顺滑的将故事连接起来。整个故事讲述人要思考,与时俱进,时代在进步,否则就会被这个社会所淘汰。
我比真實時間慢一年,我很樂意。記得去年進電影院看《無用》時,半途裡我從椅背上彈起來,以一種觀看驚悚片的緊張和專注——恰於此時,身邊同伴嘆息:怎麼能這麼好看?我們同時發現了這部紀錄片的細緻及呼應的頻密程度完全不下於精密設計的劇情片。
之後一直找不到《無用》DVD,今年它竟然再於圓方的grand cinema放映。我樂意慢。我要說,去年看過《無用》之後,好幾天處於一種神奇狀態,怎麼說,一種柔和的狂喜,一種異常舒緩的激動。柔和紓緩可能來自「衣服」主題及「泥土」的底色;至於狂喜和激動——作為一名敏感於那些難以言說之物的賈粉絲,我很感動於《無用》重新出現一種沉穩淡泊的節奏——那是《任逍遙》的氣氛,基礎來自紀錄短片《公共場所》,後來在《東》裡面有點分崩離析,在《三峽好人》裡面也被某種對於空間的熱切狂迷所蓋過,因而亂了步調。《公共場所》裡有一個鏡頭是拍一名老人,鏡頭運動由下而上極其緩慢,殘破的衣服,古怪得至於滑稽的輪椅,大腿截肢,這時你震悚斂容,鏡頭繼續上移,精亮反光可稱壯健的胸膛,每一部分都那麼不協調
真实的世界,虚妄的无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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